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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、纵使相逢应不识

当今的天子登基十年没有子嗣,储君空悬导致人心不稳,上一位的天子数十年不上朝,沉迷修仙问道,上上位的天子靠女人上位,登基之后便缩在后宫不问世事,哪怕战乱四起也不多说一句话,风雨飘摇之际全靠皇后硬撑。

与这些任性的皇帝相比,兢兢业业理政的女人们除却每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分外急躁,以及或光明正大、或偷偷摸摸养面首外,简直没有任何缺点!

云逸有些希望顾安歌也是其中一员,这样李桓与顾安歌便能日日在一起,日久生情,为国生子。

顾安歌笑笑拒绝了云逸。

以李桓现在多疑的性子,她可不敢对朝政表现出太多的兴趣。

顾安歌道:“妾有一件事,想请光禄勋在陛下面前求个恩典。”

在紫宸殿待了这么久,她也看出来了,李桓真正的心腹是云逸,丞相与御史都要靠边站,有什么事情,先求了云逸,再去找李桓最合算。

云逸道:“是美人的兄长美人放心,今日早晨我便让人去廷狱打了招呼,美人的兄长这会儿已经到家了。”

“不止美人的兄长得救,陛下还会重赏美人,美人可以想一想,是要衣服首饰,还是进一进位份。”

顾安歌摇头道:“妾什么赏赐都不要,妾只想见一下兄长。”

芯子里换了个人,她需要跟顾安廷通个气――妹妹不想做冷宫妃,兄长在前朝需多留些神。

云逸摸着下巴道:“这便有点难了。”

宫妃出皇城倒也不是不行,多是宠妃或皇后风光省亲的,像顾安歌这种身份便省亲的,大夏朝还真没有过。

顾安歌做了多年皇太女,知晓天家规矩重,便道:“妾只想见兄长,可轻车简行。”

二月阳光正好,掠过窗台,斜斜落在顾安歌的侧脸上。

浅浅光晕下,眼下的泪痣越发殷红,像是顺着眼尾淌出来的血迹一般。

云逸犹豫片刻,道:“罢了,看在你救了陛下的份儿上,我去找陛下讨个恩典。”

“不过能不能成,我就不能保证了。”

云逸辞别顾安歌来到寝殿,颜道卿已经带着奏折出去了,殿里只有李桓和郑慎,李桓斜躺在床榻上的引枕上,闭目与郑慎说着话:“舅舅,孤做了一个梦。”

云逸停下了脚步。

天子当自称朕,李桓却从不以朕自称,只用孤。

云逸望去,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一个人坐在床榻上,周围像是有着看不见的千年的积雪将他围在其中,别人走不进去,他也走不进来。

而郑慎,是唯一一个能触摸到冰墙的人,他也只会在郑慎面前揭开血淋淋的伤口。

男子道:“孤梦到,孤还在桃园。”

台上的戏子浓墨重彩登场,念白的声音苍凉: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生者可以死,死者可以生。生而不可与死,死而不可复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。梦中之情,何必非真,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”

貌美的小侍女斟满酒,他懒懒饮着,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戏子哼上两句。

他面前立着一群俊俏的少年郎,是官员们新孝敬给李粲的,他挑起一人下巴,问道:“你多大了”

“十......十六。”

“唔,倒比我大上两岁。”他的目光顺着少年郎纤细的脖子向下,停在少年郎的跨间:“碰过女人没把那活儿拿出来让我瞧瞧。”

少年羞得俊脸通红,他嗤笑:“这便受不住了以后怎么伺候阿粲”

“若还没我大,趁早哪来回哪去。”

面首粉面含春,颤着手去脱衣服,刚脱了一半,他身后响起少女娇笑的声音:“三郎,你又胡闹,不许调戏我的人。”

明明她才是大夏第一纨绔,却天天对他说胡闹。

他挑挑眉,松了面首下巴,往旁边坐了坐,给少女让出位置。

少女走过来,牡丹映水红的衣裳带着霞光,他就笑了起来,头往少女肩膀上一歪,少女也不推他,拿着他的酒樽喝着他剩下的半盏残酒。

台上的戏演到翻云覆雨,少女身上的牡丹花香若有若无,二月的东风撩拨着人的悸动。

他枕在她膝上,手指绕着她的发,金乌藏在云层暖洋洋的。

酒意上来,他打了一个哈欠,道:“你养这些面首作甚模样没我好看,性子也无趣。”

少女的唇描得殷红锋利,眼下的泪痣一晃一晃的,笑骂他没出息,好好的郡王来给她当面首。

他懒懒应着,身后突然响起郑慎的暴喝声:“李丹桓,你给我从皇太女身上滚下来!”

这样的事情似乎每日都在上演,直到那日残阳似血,将整座皇城罩在血色之下,少女倒在血泊中,手里攥着的玉佩掉了下来。

她的手艰难抬起,又无力垂下,在他盔甲上滑下一道血痕。

带着家将陆陆续续赶来皇城戍卫的朝臣们来到桃园,嘈杂中,不知谁喊了一声:“你杀了皇太女!”

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,一句话也说不上来。

后来他血洗皇城,再无人说他杀了皇太女,后来他封了桃园,后来他不许任何人再提皇太女。

名动天下的皇太女,被他删删减减,在史书上只余下十五字:皇太女粲,宣平帝女,性骄矜,崩于宫变。

悠悠十年,魂魄不曾来入梦。

十年后,仲春二月十五,如十年前一样,春和景明,云霁风轻,他只身立在皇陵,刺客从四面八方而来。

他杀了那些刺客,细细擦拭着溅到墓碑上的鲜血。

她死的时候见了太多的鲜血,他不想再让她见血。

刺客剑上有毒,是千机引,天家从不外传的毒药,他想起她神秘兮兮跟他说千机引时的模样。

那时候的她,真的好看。

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,恍惚中,他看到她走过来。

她眼尾的泪痣依旧殷红,眸光却不是他记忆里的明媚张扬,决绝如雁断西风。

他呼吸一滞,哑声唤她的名字。

她把长剑狠狠插在他胸口,转着剑柄道:“皇太女十年前便被你害死了。”

“她死了,你为什么还活着”

微风拂过,送来桃花的清香,他胸膛剧烈起伏,不知如何回答。

胸口的长剑又进了一寸,他握着剑刃,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掌心,他看着面前的人,一字一句道:“她活着,我给她打天下。”

“她死了,我给她守天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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