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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第七章

顾如霜提心吊胆了一下午,生怕楚湛会回来找她麻烦,结果到了天黑也不见有半点动静,她总算松了一口气,可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。楚湛这人阴晴不定,说不定明天再来找她麻烦呢怀着这个念头,顾如霜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,直至天色渐亮时才沉沉睡去。

若是她不起身,白茶与青蕊自然不会去吵醒她。可楚湛派来的那个每天喊她用早膳的侍女就不一样了,未到辰时便来到了流云阁,站在寝屋外恭敬喊道:“娘娘,该去用早膳了。”

那侍女嗓门极大,简直和曾经的经纪人刘哥有得一比。顾如霜窝在被子里用力捂住耳朵,心中烦躁得很,一双眼都还未睁开,怎么也不肯起来。她是有起床气的,再加上昨夜那般晚才睡,此时更是觉得头昏脑涨,只想躺在床上再睡上两个时辰。

侍女见她未回应,也无人开门,仍然锲而不舍地坚持着呼喊,竟还开始敲起门来了。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清脆空响,顾如霜听了却只觉得心里越发烦躁,在床上打了个滚,用锦被将自己卷成个蚕蛹般。白茶呢青蕊呢都到哪去了,也不知道把外面那人赶走。

在敲门声响起的第十下,顾如霜终于忍不住了,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,双眼却还没睁开,朝着门口大喊:“不吃不吃,别喊了!你就跟殿下说,本宫感了风寒,如今卧病在床。”说完又继续回到床上作躺尸状。

敲门声总算停了下来,那侍女也不再说话。顾如霜十分满意,将被子蒙过头顶继续沉沉睡去。

她的声音中气十足,丝毫不像感了风寒的人。门外站着的侍女讪讪地收回敲门的手,按着原路返回,去前厅向太子殿下回话,眼中却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。这位娘娘倒是胆大,竟会违背太子殿下的意思。

前厅的饭桌上早已备好了一桌早点,卯时便已起身的太子殿下此刻穿戴整齐,坐在饭桌前,倒也未动筷子。他自小家教极好,年少时虽穷困潦倒,但是寡母却教养极好,他也懂得了许多礼义纲常,如今当了一国储君,举止之间更是教人挑不出半点错来。

楚湛已经在这等了顾如霜很久了,约莫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。往日他会故意晚来一点,让顾如霜在饭桌前等着他,只要看着她对着面前一桌子菜却不敢吃的时候,楚湛便会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。当然,仅仅是一点。可今日他早来了一会儿,却连顾如霜的影子都未见到,那个被他派去每日喊顾如霜吃饭的侍女也没回来。

太子殿下已有些不耐烦了,一双剑眉微微蹙着,低着头看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,不停地转动着。毕疏站在后头看着他的动作,心下了然,于是俯身问他:“娘娘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,殿下不如先用膳”

楚湛没说话,右手继续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,也没动筷子。

毕疏自知劝不了,于是又默默地站了回去。

正在这时,身穿淡蓝细烟长裙的侍女却从门外施施然地走了进来,正是每日喊顾如霜用膳的人。侍女走至楚湛身侧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,道:“殿下,娘娘说自己感了风寒,如今卧病在床,今日便不过来用早膳了。”

这话和顾如霜说的没什么差别,未添油加醋,也没偷工减料。侍女微微抬起头,便见到太子殿下脸色果然冷了几分,于是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他,双颊却浮现出淡淡的绯色。

楚湛拿起桌上的玉箸,对毕疏说:“待会去太尉那儿,别忘了把那幅月影图带上。”

毕疏点了点头,却有些为难地说:“殿下,娘娘不去没关系么太尉不是说……”想见见新妇么

他话还未说完,便被楚湛打断了。楚湛夹了块点心放碟子里,神色淡漠没什么表情,冷冷道:“孤何时说过要带她去了”

毕疏只好顺着他的话来说:“是,属下这便去将画拿去马车上。”说完便往后退了两步,转身走出前厅。

楚湛低下头看着那块淡黄色的桂花糕,一双凤眸如墨潭般深沉。他夹起桂花糕往嘴里送去,轻轻地咬了一口,实在是甜得腻人。他瞧着顾如霜似乎很喜欢吃这个,如今一尝,果然不大符合他的口味。

他不爱吃甜的,或许曾经是喜欢的,可现在又不喜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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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人扰梦,这一觉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。屋子里轩窗未关,阳光倾泻入屋内,洒在地面上,带着温热的气息。

若不是白茶实在忍不住了去喊,顾如霜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个把小时。她睁开睡得惺忪的双眼,打了个哈欠,问一旁正在准备首饰衣裳的白茶:“这是什么时辰了”

白茶将从妆匣里拿出几根朱钗,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,然后走至床前回道:“回娘娘,如今刚过了巳时。”

顾如霜半撑起身子,柳眉微蹙,嘟囔道:“巳时”

下一秒她便睁大了眼,想起了今日早上那侍女来叫她去前厅用饭时,自己说了些什么话。当时她脑子昏昏沉沉的,再加上起床气正犯,于是便回了侍女一句,说自己得了风寒了。

……</p>

顾如霜垂下头,揉了揉早已缭乱的头发。她恨,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。得了风寒就算了,卧病在床又是什么鬼!现在楚湛肯定知道这事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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