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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009

霏雨淅淅,打在油纸伞面上,嗒嗒作响。

张鸣山已经携伞而还,撑起伞,挡在了李淮准的头顶上。

李淮准迈步前,又瞅了唐无一眼,见她面色发白,神情怔忪,便撤回眼神,随着张鸣山的伞往大门方向走去。

眼见他二人都要出了采芊楼的大门,唐无才冒着风雨小跑着追了上去。

风雨如晦,寒意透骨。只这几步路,身上的绣花披风已经被绵湿之意打得通透。后背上的伤被缓缓洇湿,摩擦撕扯着开始突兀地疼痛起来。

但她管不了、顾不得,汲汲皇皇、心急如焚才勉强追上了人高腿长的李淮准。

唐无见他微微倾斜身子,尽量将唐秋已那条伤腿罩在伞下,不被寒雨侵蚀。

他见唐无一身淋湿后的狼狈,微微抿唇,“怎么,本王刚刚的话,你是没听懂吗?”

风雨中,她的眉眼被冲刷的更加灵秀,原本细细描绘的妆,此刻似乎也花了不少,但竟然丝毫不折损她逼人的媚气与美貌,连张鸣山都忍不住扫了她一眼,又禁不住望了望王爷。

这姑娘淋着雨,浑身发抖,却和王爷僵持不下……他就刚走了这么一会儿而已,这是发生了什么?

张鸣山不解,只得道:“王爷,雨越发大了,先上马车吧。”

李淮准不动也不说话,只冷冰冰盯着唐无的眼睛,随后眼底掠过嘲讽。

“怎么,你家小姐腿伤如此严重,你竟然还拦住本王的路,意图阻碍不成?”他冷冷逼问,“难道你希望你家小姐变成残废,后半生都要与床榻为伍?这也算忠仆之行吗?”

唐无不接话,她仿佛没有听到李淮准话语中的挑衅之意,只隔着蒙蒙雨帘望着唐秋已那陷入昏睡中毫无血色的一张脸。

她神情很是复杂,似乎难过,又像欢喜。随后她慢慢矮身跪在被冷雨冲刷的极度干净的硌人青石板上,不顾飞溅而起的细尘与雨水,给李淮准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。

李淮准似乎一愣,随后微微咬紧后槽牙,听她道:“主忧奴辱,主辱奴死,今夜王爷救护我家小姐之义,唐无铭感于心,不知该如何致谢。奴婢卑微之人,仰慕王爷如星辰皓月,难对王爷有所助益,此恩难报,只能粗鄙地磕个头,求王爷日后都能善待我家小姐,她……”

她说到这里,似乎哽咽,缓了好久才继续说了下去,“我家小姐自幼体弱,唐国公府生此变故,她心伤已衰,入楼之后又受磋磨,断了腿……王爷今夜能不计前嫌相助我家小姐,唐无已经感激涕零,原不该再提什么要求,但就如王爷刚刚所言,奴婢自幼便跟随我家小姐,今夜骤然别离,实在放心不下,况且小姐腿伤还未愈,所以只能斗胆对王爷开口,请王爷看在昔年对我家小姐的情意面上,一定要细心照拂于她,她身体虚弱,若是腿伤不能痊愈,恐要留下病根……”

绵绵细雨,缠绵不断,一如眼前跪地不起,絮絮叨叨的女人一般。

张鸣山旁观,都有些不忍心了,他瞅了瞅王爷的神色,终是没敢说话。旁人看不出王爷的喜怒,但他跟随王爷日久,岂不知王爷此刻已经临近大怒。

他其实也是不懂,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位姑娘,怎么就把王爷气成了这样?他走了那一刻半会儿,到底都错过了什么。

李淮准神色冷凝,许久才吐出一口气,开口的声音极为冷淡,“倒真是感人肺腑,像个忠仆的模样,也罢,想来你离开你家小姐,恐也无处可去,本王便做主,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吧。”

张鸣山暗想,王爷话锋不善,恐是正话反说。正想着,忽听李淮准吩咐他道:“鸣山。”

他警醒,立刻道:“属下在。”

“牺牲自己一人,来换她家小姐平安无恙的忠仆,本王倒是从来没有见过,所以很想成全这段主仆佳话。”

他说这话时,低头瞅着依旧跪地不起的唐无,下一刻却转向张鸣山,“派两个随行亲卫,带唐无姑娘,去北山冰场。”

此言一出,先别说跪地的唐无,只说张鸣山便是一愣。

王爷今夜的行为,真是让他这个亲信都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北山冰场是个什么地方?送唐无这种娇滴滴的姑娘过去,这不是送她去死?

北山冰场山深地厚,用于藏冰、注冰、运送开采之地,因地理特殊,自那里劳作会格外艰难辛苦,也很危险,所以那里用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囚、蛮人以及亡命之徒。

虽然重兵把守,但也难免那些一身反骨的死囚、劳作之徒之间的互相角斗,所以经常有死尸被运送下山,就地掩埋。

那个地方,也有女人,或残疾污鄙,或年老疯癫,偶有年轻妇人或者女子出没,下场也是可以想象的,一定比驻边军妓还不如。

王爷今夜要送这位唐姑娘去北山冰场,是吓唬她还是认真的?

张鸣山第一次有些摸不准,竟一时间没敢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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